2016年8月22日 星期一

時間大哉問-Rufused《The shape of punk to come》(1998)

本地某知名樂評(可能不只一位)講到龐克音樂的時候接著就會口沫橫飛地說明反抗、無政府與三和絃等等內容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殊不知龐克發展到今日與這些名詞早已不是絕對的等號關係,脫離了用垃圾袋裝樂器趕場的時代,合理推測這些人的資訊量大概只停留在1970年代的倫敦與1990年代的西雅圖,幾十年過去了還在討論英倫龐克之火、Kurt Cobain如何偉大、如何改變世界,就算這些人早已成為墳墓裡的屍骸。將某些人推上神壇三跪九叩,這好像有點類似妙天禪師信徒的行為,但是龐克的世界觀裡最忌諱的就是神和英雄啊老兄。

樂風就像是種子,種子不可能永遠是種子除非時空停滯萬物靜止,總有一天會發芽長大成熟茁壯,長出更多繁盛的枝葉,一棵樹長了四十來年了我們還在討論種子的構成形狀而不去欣賞此時此刻樹木在豔陽下隨風搖曳的豐美全景,這真的是人的問題而不是樹的問題啊,龐克的精神取向也許很重要,但是你也不能忽略性手槍真是他媽的難聽,就算他們乘載多麼偉大的反抗精神也改變不了這一點。特定推崇某個時代的老東西,討論音樂的政治性、音樂人的反抗行徑還有音樂如何作為反抗手段更甚於音樂有別於其他藝術形式的本質性的東西,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音樂之所以吸引人的音樂首先是因為它「好聽」,而好聽這件事就是來自於音樂的本質,也許是某種神祕順耳的和絃、天外飛來一筆的編曲或是聽覺的強烈刺激與新奇感,通常不會是因為這首歌多麼具有反抗精神革命情懷,這麼愛反抗去找柯賜海就好啦找什麼龐克搖滾。

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個時代的台灣特別推崇反抗與反叛,但反抗從來就不只是改變世界的崇高理想,它可以是很個人的行動,例如在卡夫卡的小說裡反抗不是陳義過高的口號也不是刻意為之的姿態,反抗是鑲嵌在人的日常行為之中,無論階級、種族與性別,人只要活著就意味著反抗,而他們的反抗從來就不是為了改變世界,只是為了讓困難的生活變得好過一點;他們更不會高唱任何反抗之歌,因為這對他們來說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需要集結成隊,不需要敲鑼打鼓大肆宣揚,因為能夠拯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而已,只有你才是自己的英雄。

Refused這張專輯大概是我聽過的龐克專輯裡最好聽的一張,具有讓人揮拳的衝勁以及讓人跳舞的律動感,不用說太多喇叭直接催下去,他們的音樂就是他們的思想,不需要什麼狗屁樂評人的過度詮釋與隱喻拆解。

附上好心網友翻譯的Refused主唱Dennis Lyxzén於2013年的訪談文章,有興趣的可以瞧瞧。




中間插了一段Slayer的Raining Blood,他們是Slayer的歌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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