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即將火化前,被放在一個紙箱裡,箱子的底部鋪著一塊白布,你躺在上頭,像是被鑲嵌入一張畫裡,已經很圓的你因為腹部積水的關係,顯得更圓圓,黑色的嘴巴周圍殘留著血,染紅了白布,那是不是你想要留給我們的最後訊息。我摸了摸你的身體,沒有溫度的身體依然很柔軟,但感受不到靈魂的重量,你的靈魂已經逸散至空氣中,為喧擾的世界注入一股溫柔。你安靜不動地躺在那裏,我的腦海裡卻是除夕那晚你活潑的身影,我們在二樓吃年夜飯,你一聲不響地爬上樓,搖著尾巴晃來晃去,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們一口接著一口的豐盛菜肴,沒想到距離過年還不到兩個禮拜,你就已經病倒了,一切來得太突然,我甚至不敢相信你已經衰老,因為與我們相伴的這十三年裡,你始終年輕。
愛因斯坦鼓勵人們把死去的人看作只是去隔壁州長途旅行,而我也當作你依然活在這個世界,只是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前幾天是你逝世三年的日子,所以最近我時常想起你,我想你應該過得很好,你溫和乖巧的個性不管在哪裡都很討人喜歡、讓人疼愛。與你最親近的爺爺仍然記得你,雖然他的記憶力每況愈下,回憶也漸漸離他遠去,他時常把現在這隻狗喚作你的名字-Happy,反而很少叫他的名字。他跟你長得好像,一樣的毛色、一樣的輪廓以及一樣的黑嘴巴,我有時候會在他的臉上看見你的表情,感覺好像是某部分的你悄悄橫越了生死的界線回到我們身邊,但這難得的時刻總是稍縱即逝。你們的個性相差甚遠,他比你活潑好動許多,這個小淘氣每天都很努力地逗爺爺開心,是不是你在另一個世界提醒她,要帶給爺爺多一點笑容呢,讓爺爺得以在平淡的生活裡感受到幸福,因為幸福能夠超越記憶流失的速度而永遠存在。
臉上掛著兩行淚打完這篇文章,這是我紀念你的方式。
Always fo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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