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19日 星期二

Converge《All We Love We Leave Behend》(2012)

硬蕊名團Converge1994年至今發過八張專輯,我跟了《Jane Doe》之後的五張,風格殊異但每一張都極具水準,音樂強悍,能屈能伸耐打耐撞,創造力豐富別無分號,特色鮮明到前奏一下主唱一吼你就知道這是他們的歌,早期都是黃金後期全變為垃圾這種樂評常見起手式在他們身上毫無用武之地(友站Post and Language對此起手式有相當精闢的分析),因為他們的每一張專輯都是傑作。《Jane Doe》與《You Fail Me》是彈無虛發的瘋狂掃射,插拍變拍暴起暴落,疾走在失序與崩潰邊緣的Hardcore(更精確的說法是Mathcore,不過主唱Jocab Bannon曾經表示:"I really don't know what mathcore is.Converge is an aggressive band."),不過在長達十一分鐘的同名單曲〈Jane Doe〉可以窺見他們不甘心做一個中規中矩的Hardcore團,這首歌展現出他們動靜皆宜、感性與理性相互挑釁的能耐,原來歇斯底里也可以如此優美動人。之後的《No Heroes》他們更是橫越到極端金屬版圖,音樂裡藏了許多Sludge與Drone Metal等極端金屬的手法,多了許多黏滯厚重的段落,更費心於氣氛的營造,長成一隻Hardcore與金屬交配產下的混種怪獸。直到2012年的《All We Love We Leave Behind》他們又突變了,交出一張旋律、爽度與氣氛等血條全滿的作品,也是個人最喜歡的一張專輯,回歸純正激情的Metelcore,金屬樂的感覺更強但依舊瘋狂不留情面,開場曲〈Aimless arrow〉前奏一下褲子就先濕一半。

時常會想聽音樂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最近得到的結論是我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而聽音樂,不是為了改變世界等狗屁大道理,不是為了緬懷賀爾蒙過剩的青春躁動,更不是為了追尋不切實際的夢想,音樂完全完全是紮根於生活上的一種狀態,與生活是一體的,如行星與衛星一般互相牽引。聽音樂讓我暫時逃脫機械社會的掌控,暫時忘記被灌輸的一切,忘記人生可能只是一場為了追尋什麼但又追尋不到的慘劇,能夠擁有這樣不為了追尋什麼而活的那幾刻鍾,便是自由,而活著意味著自由不是追尋,意味著解放不是規訓,什麼人生目標自始自終根本不存在,就如卡夫卡《城堡》裡說的那樣,K的抗爭永遠是漫無目的,不知道對手是誰,註定永遠被隔絕在外。Hardcore的反和諧、反規則與反社會其實是對沒血沒淚的官僚體制與行屍走肉的自我的反省與反撲,鬥陣俱樂部裏面有一句話就是描述這樣一個近乎無解的困境:「年輕人想唬全世界,結果買了太多東西。」就儘管砸爛那些主義與教條還有假扮成真理的騙局,再對著裝模作樣的人們比個中指,說聲Fuck you。

為了避免成為巨輪下的另一具屍體,你必須把身體找回來,學著怎麼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