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7日 星期五

赤楊-《第一世界憂鬱》(2021)

赤楊的帥氣很直接,專輯封面直接放上團照,很久沒有看到Indie樂隊這樣操作了,我喜歡,有時候簡簡單單才是最迷人的。痞痞的紳士風味打扮非常九零,帥度直逼四分衛的Deep Blue

赤楊的抒情很直接,作詞者詹儒是排比與押韻的愛用者,口語化的詞句說愛就愛,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在憂鬱、我在惆悵,簡簡單單的傷過就不算白活。不像某些團影射不到位、隱喻不到位(咦?是誰?)。流線的敘述宛如童年時光裡的那條彎彎小河,既可觀察到表面細密的紋路,亦可察覺到底部沉積的憂傷。他們持續坐困空城,在紛亂的時局中大隱於市,反思城市生活的迷醉。走投無路時投入大自然的懷抱,闖入森林海裡面感受老時光的沐浴

自上一張迷你專輯距今兩年,這張專輯依然保有復古的情懷,但是增加許多力道強烈的Groove。〈第一世界憂鬱〉的副歌甚至出現了嘶吼,我的心隨之Rock n Roll起來了。〈森林海〉滿滿的芬多精有夠浪漫。聽到副歌的挾(ㄒㄧㄚˊ)持唱成挾(ㄒㄧㄝˊ)持時出戲了一下,查了教育部國語辭典發現兩種讀音都可以。〈鹹魚&高跟鞋〉單看歌名一頭霧水,看了歌詞還是一頭霧水。聽完很想聞聞飄在空中的鹹魚味,這首歌應該算是成功了。

《第一世界憂鬱》腦內實驗的範圍從城市放大至世界,展開更深沉的對生命、文明的反思。洗盡一身鉛華後回望自身,不為了打倒哪一道高牆,不為了價值的取捨而劃分你我,打開深度的心靈空間,嘗試在殘酷的世界裡追蹤捉摸不定的情感蹤跡,拒絕淪為海量資訊的載體,為自己珍貴的情感而活。

珍惜眼前得來不易的幸福,選擇赤楊,台灣不會更有力,但是你將不再孤獨。

 

2021年12月5日 星期日

Venom Prison - Samsara(2019)

來自英國的Venom Prison,可能是近幾年最受矚目的死亡金屬樂隊,從金屬、Hardcore樂迷的視野中一路竄升至國際聽眾的耳邊。和眾多一線的金屬樂隊巡演,登上了Glastonbury、Bloodstock等大型音樂節,甚至和英國街頭品牌The Hundreds聯名合作推出服飾,皆使得他們的曝光度大為提升。Venom Prison的前三張專輯都是由美國金屬名廠Prosthetic Records發行。2022年初即將發行的新專輯Erobos,將由隸屬於Sony音樂的Century Media Records發行。

縱使擁有Venom Prison這個邪惡的團名,但是他們的音樂並不是本格派的死亡金屬。主唱Larissa和吉他手Ash皆是出身於Hardcore場景,節奏裡經常釋放出Hardcore的Groove感。無論是旋律的抓耳度、風騷的吉他演奏、Larissa迷人的嗓音甚至風格獨特的專輯封面,都讓他們擁有極高的辨識度。主唱兼主要作詞者Larissa身為一名女性主義者,許多內容圍繞在厭女情結與性別議題身上,將所思所想灌注在精練的歌詞中。這一點在死亡金屬的傳統中可說是非比尋常,讓一票認為重金屬就是男性力量的樂迷們恨得牙癢癢,他們也因此成為國外鄉民狙擊的目標。Bandcamp用Weaponize Death Metal's Violent Imagery Against Oppression的標題來介紹他們。在吞下了社會的無盡暴力後,Venom Prison深吸一口氣,吐出新鮮濃烈的氣息,創造前所未見的死亡金屬音樂。

2019年發行的Samsara專輯讓他們一舉成名,展現了他們對於死亡金屬音樂既深又廣的探索。專輯標題是梵文的「輪迴」之意。在這張專輯中,樂隊用獨創的重型音樂思考世間的痛苦與折磨、當今的政治情境以及生命的出路,無論在歌詞題材以及聲響的豐滿程度都是一絕,在每一首歌之中你都能感受到樂隊精巧的佈局,結構的伸張。Uterine Industrialisation是針對商業代孕與人體商品化的反省,由一段鮮明的死亡金屬方式開頭,接下來旋律的銜接、節奏的轉變令人耳目一新;Asura's Realm的開頭可能是我近年聽到最餘音繞樑的橋段之一,歌詞瞄準代議政治裡那些以自由之名操控另類事實的偽善者。中間突然出現一小段很龐克的Riff,作為一位死龐克迷,副歌的Revolt, resist, destroy the rich聽到心花怒放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徹底展露出他們Hardcore的精隨。Sadistic Ritual講述Larissa17歲時曾愛上一位自戀者的經歷,後段蜿蜒向上的莊嚴旋律,鋪成一道通往救贖的階梯。

完稿之時,Venom Prison釋出了新專輯的首發單曲,在既有的死亡金屬聲響上添加抒情的花火,還好沒有鳥掉的跡象。


 

2021年11月17日 星期三

於是我一個人站在風中

天氣忽然變得涼爽,以台南的角度來說是過早了一些。作為一個熱愛短褲的人,不得不將短褲換成了長褲,不然腳毛就要向我抗議了。今天的日子還代表一個意義,那就是吃樂檸漢堡沒辦法再升級大薯了,作為一個喜歡薯條的人類,走出家門時不免稍稍落寞。樂檸除了薯條之外,漢堡的表現也相當出色,想起了美味漢堡,我又更落寞了。

外頭的溫度確實降了,而烈日依然猛烈,有種灼身的錯覺。我看見鄰居媽媽正在門口掃地,他向我微笑點頭。我一直覺得親切的他就像是一顆小太陽。他最近燙了個時尚的捲髮,散發出的光芒更加耀眼。

風和時間正跳著華爾滋,鄰居家前面種植的一排植物跟著搖頭晃腦,我想起了某一位宿醉還沒有醒的友人走路的樣子。最近,我對於風的存在特別敏感,因為我忌妒風的自由。我想拋下眼前的工作,變成一陣風。

揹著筆電走進常去的咖啡店,他的名字裡有一個路。放眼望去竟然坐滿了人,習慣的位置上坐了一位白襯衫打領帶的大叔,邊講電話邊專心盯著螢幕。我搔了搔頭,在腦袋裡演練一遍將他驅逐的畫面,這樣做太危險,還沒打之前我就臣服在他的粗壯雙臂底下。他的隔壁坐著一位模樣青澀的女孩,對著螢幕大聲地朗讀英文。我盯著大叔與妹妹中間的空間,低頭瞧瞧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唉,應該是沒辦法將自己放進去。

放棄吧,勉為其難地走到距離不遠的另一家連鎖咖啡店,他的名字裡有一個星。

我好像只來過這裡一次,因為這裡的消費過於昂貴。裡面很空曠,人數只有三成滿,算是符合我的需求。掃描了好幾遍菜單不知道要點什麼,只好點了一杯每日咖啡。店員問我先生貴姓,然後用簽字筆在咖啡杯用優美的字體寫下Wish you a nice day。雖然是標準化的服務,但是當下還是驚嘆了一聲,啊,被溫暖到了。

我想起了一則回憶,大學時朋友要寄聖誕卡到學校給我,我請他署名伊坂靖太郎,那是熱愛伊坂幸太郎的我當時的筆名。後來信被學校退回,上面寫著「本校無此外籍生」。如果我剛跟店員說我姓伊坂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祝福的話語可能會變成日文,下次試試看好了。

我挑了距離門口最遠的窗邊位置,因為我喜歡陽光無情穿透窗戶,而風在窗外羨慕的感覺。陽光無情地灑落在我身上,好似我與他有感情上的糾葛。他愈無情我愈享受,或許這是世間上唯一無情勝於有情的時刻。

風無視無情的陽光,瀟灑地在窗外與樹影跳著華爾滋。我也想無視工作,與美麗的時間跳第一支舞,只是工作還沒搞定,我哪來的時間。聽不下去店裡的罐頭民謠爵士,或是爵士民謠,隨手播放了電腦裡的一張專輯,進入工作模式。

打開電腦,處理著工作上發生的問題。我認為這不是我的問題,可能是,可能不是,那這是誰的問題?我思考了很久還是覺得這不是我的問題。不管是誰的問題,反正我要把它弄好就對了,這大概要花上我一個下午的時間,差不多是喝完一杯咖啡的時間。

我對於這個工作的認同感不高,無法感受到我與工作之間有緊密的連結。比較像是你丟我撿,純粹的金錢與勞力的交換,情感的成分很低。 我的靈魂抽離了身體,眼睛緊繃地盯著螢幕,雙手機械式的敲打鍵盤。咖啡店的店員機械式的寫下祝福話語,為我這個小上班族帶來了溫暖。我的機械行動作為為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我說不上來,可能什麼都沒有,至少有為我帶來金錢的收穫,讓生活沒有基本的煩憂,得以維持下去。

在工作之前,我們都是渺小的。工作這個命題太過龐大,從出社會到現在就一直糾纏著我,到現在還使沒辦法通透其中代表的意義,釐清我與工作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我也試過《天能 》教會我的方法:「不要理解它,試著感受它。」可惜目前還是束手無策,過一天是一天,及格就好。連我自己都受不了一直在寫作裡抱怨工作,但是沒有辦法,這就是生活會面對的難題,刻意避開他就等於放棄真誠面對自己。

耳機裡傳來電吉他的噪音,這是透明雜誌的 〈世界還是毀滅算了〉,這首歌我從大學聽到現在差不多十年了。歌名看似絕望,但結尾其實是很正向的-「唱到世界的盡頭」。在不同的時空背景下,依然被同一首感動,這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事之一。時間改變了我很多,但是還有部分的我堅守住了信念,沒有被改變。想到了件事,我的心沉靜了下來。

事情告了一個段落,走到外面的空地散散心。天空清朗如夢,沒有一滴雜質。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風的無邊,風的流動,感受世界正在搖晃著,將自己丟進了夢裡面。

也許我該放了自己一馬, 不要再去思考工作的意義,因為工作真的沒有什麼意義。

什麼時候能變成風呢?應該是沒有工作的那一天吧。

本文刪減版刊於《製霧所》002。

2021年9月30日 星期四

Snowgoons - Goon Bap(2016)

Goon Bap是德國嘻哈團隊Snowgoons向90年代致敬的一張專輯,專輯名稱致敬了Boom Bap這個嘻哈風格,直接亮出他們引以為傲的招牌。21首原汁原味的Boom Bap歌曲,加入Snowgoons的獨門秘方-黑暗、沉穩的鍵盤與弦樂取樣,神秘的氛圍即刻壟罩。他們串聯了新舊世代的MC,交出一首又一首風格鮮明的Hit Song。參與的歌手幾乎都是老學校的一方之霸,Onyx、Method Man、Ghostface Killah、The Doppelgangaz、Dilated People、Sick Jacken等人。

專輯以Goon Bap揭開序幕,一首鏗鏘有力的開場白,如果你還不認識Snowgoons的話這首會讓你的頭開始跟著點,Sicknature和Reef the Lost Cause接連述說90年代嘻哈對他們的影響,歌詞融入了許多90年代的文化,MTV、VCR以及快打旋風。Reef the Lost Cause唱著90 shit this is my education。Sicknature歌詞:So studying Gangstarr was a Daily Operation,Daily Operation是Gnagstarr的經典專輯之一,Snowgoons用出神入化的雙關表示聆聽Gangstarr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

We Won't Die是另一外一首抓耳的歌曲,歌詞講述嘻哈音樂即將被要命的瘟疫摧毀,Snowgoons帶著純正的解藥來延續Hiphop的生命。Sicknature在歌詞又藏了許多90年代的梗,像是It´s judgement night like bumping Biohazard & Onyx,紐約傳奇Onyx曾經和Hardcore樂隊Biohazard合作過一首歌曲叫作Judgement Night。接續的Sean Strange用盛氣凌人的Flow和極具辨識度的嗓音唱著Hip Hop we gonna keep it alive,聽起來很中二但還是中了他們的計。這首歌完全展現了Snowgoons 堅定不移的Underground Hiphop路線。


Killaz Supreme除了Ill Bill、Ghostface Killah和Sick Jacken三位老將之外,來自加拿大的新秀Aspects的段落也令人印象深刻。Snowgoons曾於2014年幫他製作過專輯Grind Over Matter,專輯裡有一首歌曲就是和Ghostface Killah合作。 

如果你喜歡歲月沉澱的韻味,如果你喜歡復古一點的聲音,如果你有一個老靈魂,試試Snowgoons的Goon shit。

2021年8月31日 星期二

A Warm Room

研究所二年級誤打誤撞修了友校mm老師的課,學習的過程就不多交待了,因為課堂的紮實與疲憊不是一言兩語說得完。舉個例子,課程結束後的下個學期,開學前老師還找學生去討論課堂上繳交的期末報告,在紙本上寫滿了意見。老師寫的字獨具風格,時常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Meeting完老師會説你看不懂的話再來問我XD。
 
也因為上了mm老師的課,開啟了這段緣份,後來有幸當他的研究助理,老師還是我的論文口委。
 
研究助理期間,每週我會固定找一天在院內三樓的圖書館工作。我總是挑靠窗的位置坐下來。老師的辦公室就在隔壁二樓,從窗戶往下望就可以看見他的研究室。如果老師在的話,裏頭就會發出溫暖的黃光,照亮書籍與臉龐。老師很少把窗簾拉下,偶爾想耍廢的時候往窗外一望,看見老師認真的身影正在發光,我就會默默把頭轉回來繼續做事。
 
五點半我們會固定meeting,老師會從他的書桌前起身,和我一起坐在小板凳上討論進度。老師的書櫃擺滿了書,田野筆記堆在地上,東西多而不亂。看來老師自有一套神奇的整理魔法,每次都記得什麼東西放在哪。
 
老師的興趣是游泳和騎腳踏車,如果當天剛好遇到老師的腳踏車日,就會看見老師穿著一整套很炫的黑色單車服,然後戴著安全帽討論工作XD。
 
全盛時期又修老師的課又當研究助理,所以一週會和老師見面兩次以上,是我當時最常見到的人類。老師經常關心我的論文進度,用力踩下研究生的地雷,而我卻不曾感到厭煩,大概是老師有溫暖黃光的Bonus,無論再怎麼尖銳的問題,經過老師的言語催化,都會覺得這是真切的關心。
 
可能是看我當時總是一個人來上課,一個人來工作。老師不時會邀請我參加他與其他學生們的聚會,讓我有機會和不同所的人交流。
 
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刻,某天要去工作的路上正下著忽大忽小的雨,伴隨著忽大忽小的風,標準的新竹鬼天氣。我穿著雨衣背著電腦,小心翼翼地從家裡騎到學校。
 
停車場的入口處有一座柵欄,為了阻擋外人進入,所以機車只能從柵欄旁邊經過。柵欄的旁邊是一塊圈起來的乾枯草地,帶有一點坡度。因為下雨的關係,柵欄旁邊的草地漲滿了水不斷湧進來柏油路,導致機車道上積了一大灘泥水。加上當時視線一片模糊,我拭去眼鏡上的霧氣,盡我所能以最慢的速度通過閘門,還是抵抗不了大自然的力量。機車瞬間失去平衡瞬間往右邊偏移,我重重地摔了一跤,左小腿刮向柏油路面。背在身上的筆電砸在地上,腿上多了幾道鮮紅的傷痕。
 
我一跛一跛地把機車扶起來後,發現左邊的後照鏡整個歪掉,擋泥板也出現好幾條刮痕。初步觀察傷口不深,我到學院的廁所清洗一下傷口,再去附近的藥局買了藥,挺著狼狽的身子回家包紮。
 
回家後發現重摔的筆電完全沒事,原來華碩品質真的堅若磐石。寄了封信給老師告知情況,老師竟然和我說對不起,讓你在學院受傷了很抱歉。還請我描述當時的摔倒情境,他要和學校反映如何改善。老師來來回回和我溝通了好多次,讓我知道他和學校溝通的進度,最後真的請到文化局來整修機車道旁的土坡,把停車場的柵欄鋸短一些,以便機車族學生通過。
 
畢業後回到台南當替代役,我經常去的一家小書店的角落有著一盞神似老師辦公室的黃光。每當看見那道光,我就會想起老師的研究室,充滿知識的氣息,交流的喜悅。
 
開始工作後,還還陸續收到了老師寄給學生們的問候信,附上他寫的詩。學生們也會回長長的信給老師,我真心感受到溫暖是會傳染的。 
 
這禮拜去路易莎午休時,不知道是我眼花還是燈壞了,角落裡微弱的黃光讓我憶起老師的研究室。忽然想到好久沒和老師聯絡,馬上寄了封信給老師。過了一天接到了回覆:
 
「突然接到你的來信,讀了多遍,很高興知道你的近況。」
 
不到兩百字的信,我只讀了前面二十個字眼眶就濕了起來。老師的最後一句話是:
 
「在這個疫情的變動時局裡希望你一切安好。」 
 
讀到這裡我的淚已經滾到桌上去了,老師依然溫暖如昔。在這個變動的時局裡,黃光的亮度不曾因為時間的沖刷而褪去一分。
 
老師有個習慣,在信件的最後時常加上warmly這個詞。後來我也有樣學樣,時常在工作信件中加上warmly,算是提醒自己在變動的歲月裡保持一顆warmly的心。
 
溫暖不足以描述老師,熱情又太過了頭,那樣恰恰好的亮度很難形容。我想是夾在兩者之間,雋永的warmly滋味。
 

2021年8月26日 星期四

沒有意義的午間-Envy - The Fallen Crimson(2020)

路易莎開放內用了,真是好消息一樁。疫情爆發前,還在前一份工作的時候,我在這裡度過大半的午休時光,睽違將近半年,終於又能回到這裡喝一杯,咖啡。雖然我比較想要喝,酒。聽說德國上班族在休息時間會喝啤酒,只是聽說。我還沒有嘗試過上班時間喝酒,如果有一天,路易沙開始賣酒,我願意申辦VIP會員,每個午休都來報到。

進門向貌似店長的店員點了個頭。他幫我量測體溫,我幫他目測身高,約175.5公分、70公斤,體型精壯,潔白的襯衫反映出手臂的肌肉線條。上次目測是173公分,68公斤,再上一次則是170、65公斤,他的形象隨著我來的次數而膨脹,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巫術。為什麼要做如此無聊的事我並不清楚,可能上班族就是這麼無聊。奇妙的是,生活還真的會因為這些小趣味而露出微笑。

美式中盃熱的,發票載具,維持我省話一哥的形像在十個字內解決需求。偶爾會換成莊園美式,這時候我會說中熱莊園美式,發票載具,一樣在十個字以內解決。但舌頭堪比木頭的我其實喝不出兩者的差異。那你點莊園幹嘛呢?上班族偶爾會想用錢升級一下飲食,稍微滿足操控財富,而不是被財富操控的自由感動。

重新開放後,店內減少了兩成坐位,人與人之間的間隔變得更加寬廣。我總是選擇一樣的位置,因為我並不擅於選擇。選擇工作、選擇生活、選擇一台電視機、選擇一杯咖啡。我有時候會懷疑,人真的有這麼多選擇嗎?例如,我選擇來路易莎是因為便宜加上座位舒適。那為什麼不去隔壁的星巴克?因為一杯咖啡幾乎是這裡的兩倍價,所以來路易莎是我的選擇嗎?在價格以及舒適度的考量下,我好像只能來這裡,參雜著被迫的成分,還有理性的考量,並不只是單純的選擇,結合以上資訊產生類似直覺的動作。午休時間到了就踏上機車直直來到這裡,不用經過起承轉合就可以上位。

也許是我對於時空暫留的偏好,或者單純是我眼盲而已,我感覺每天坐在我身邊的人都是一模模一樣樣的,左邊是一位戴著厚重眼鏡的好學生,桌上放著好幾本課本參考書,他大半的時間埋首作答,鮮少抬頭到處望。右邊的沙發位經常坐著少婦集團,有時候兩位,有時候三位,以路易莎的規格來看,他們點的東西可是相當豪華,擺著超過人數總和的食物,特別厚的漢堡品項,加上超過人數總和的飲料。

人家說作家時常在咖啡廳偷聽別人說話獲取靈感,我沒有這種雅興。戴上耳機打開電腦,只管我自己,因為 麻煩的是,時常寫了好一大段後才發現,我無法跨越過去的自己。好像在跑一場無止盡的馬拉松,歷經迷宮一般的路途後增長的只有年紀而已。

寫字這是我的選擇嗎?好像不是,這件事也是帶著一些被迫的性質,深怕丟掉自己培養已久的技能,深怕沒辦法痛快表達心中的想法,深怕自己淪為沒有記憶之人。一陣子一陣子,總會有些積累在心裡的物質需要排出,但是不一定能順利透過文字排出,有些太私密,有些太反社會,有些太難以言傳。大多時候,這些還沒成為東西的東西會莫名消亡。當我心力足夠的,天時地利滿足的時候,我會想記下來,異常瑣碎也沒關係。在這個當下,我會明白地感覺到寫作實實在在是我的選擇,沒有任何被迫的痕跡。在單調重複的人生裡提煉出精選的廢話與獨白,也能成就另一種美。

為什麼沒有人和?因為寫作是項孤獨的行動,必須面對的只有過去的我、現在的我、未來的我。在三種我之間找到平衡,交叉比對、交換心靈的碎片、相互吸引,拼出一套超越時間與空間地的嶄新邏輯。

無法跨越過去的我,那麼躺著被他跨越總可以吧?我感覺到頭髮被這個問題折磨到少了幾根。

在寫與不寫之間,我的思緒經常飄向更宏遠的命題,開始胡思亂想。未來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人生的終極目標是什麼?活著的意義存在與否?我們的所作所為將引領我們前往何處?時間對我們的影響?這些碩大的哲學命題困擾著我,目前的我無法解決,也無法表達出來,想破頭還孵不出一顆蛋。

這些問題對生活沒什麼幫助,甚至還可能讓頭髮愈來愈少。我的髮線後退到連媽媽都關心起來。他前陣子憂心忡忡地問我,你的頭髮怎麼愈來愈少?這個問題的難度與上述的哲學命題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只能抱著這些還在孵化的蛋,繼續想下去,也許想到地中海禿頭那一天就能解鎖某個問題,想到M型禿的時候又能解開另一項謎底。

想著想著,休息時間就終了了,沒有起始,沒有結論,螢幕上一片空白,沒有寫下任何一個字,白費了一個午休的時光。讓時間順順地流過不嘗試幹擾它也是一種選擇,我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啪地一聲,耳機線不小心被扯掉了,正在播放的是Envy的Fingerprint Mark,音樂剛好來到最後一個主唱嘶吼的Part。這段插曲打斷了

我趕緊闔上電腦,朝門口走去,貌似店長的店員現在的身高是178公分、73公斤,跟剛剛比起來又膨脹了一些。

踏出了門口,隨手查了剛剛放出的那段歌詞:

No present

No past

No meaning

No bless

這幾個單字大概又要困擾我很久很久,加速髮線後退的進程。

如果路易莎店員看到這篇歡迎免費取用,順便告訴我你的身高體重。

下次去的時候他可能比屋頂還要高了。

 

 

2021年8月12日 星期四

無力者的喜劇-《牛宰褲》

首先,必須給《牛宰褲》這個譯名一個讚,翻得相當有創意,有抓到電影的神韻,直接讓人聯想到一條會宰人的褲子,而不是牛把褲子宰掉,為什麼?這是我無法參透的中文奧妙。

故事從一個光鮮亮麗的服飾店開始,這家店是庶民美學的守護者,時尚的領頭羊,消費者用便宜的價格就可以入手夠潮的商品,世人稱之快時尚。在韓國瑜將庶民和發大財連結在一起之前,這些跨國企業早就默默地在幹同樣的事情。多元服飾推陳出新,緊抓市場中每一個耀眼的商機,滿足庶民心中渴求的美貌標準。擔心買了太多會良心不安嗎?Don't worry baby,這是一家有良心、有愛心的跨國企業,採用環境友善的原料,奉行公平貿易原則,用心對待每位員工。買衣服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地球環境盡一份心力。

當不了超級英雄,我還是可以當個有影響力的普通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鈔票交出去變成喜歡的東西,天底下有這麼好康的事嗎?這可能是有餘力想去改變些甚麼的人註定會面臨到的難題,我的錢到底幫了誰?改變了什麼?會不會進到資本家的口袋裡?會不會招來更深沉的罪?

片中主管不絕於耳的高能量談話,積極正向的社會企業責任,各位上班族應該都聽到不想再聽了。主角設定為一位職場新鮮人,迷惑於充滿遠見與態度的企業,但是經過種種壓榨事件,或是官僚結構的層層相逼後,我們不再懷抱一點希望,只能甘願為奴,變成說一做一,沒說二絕不做二的機械體,深深感到自己起不了任何作用,涓滴效應是一場騙局,權力與金錢永遠不會下放到我們手哩,只能期待老闆成為牛宰褲的下一個目標。

雖然這部片的議題如此鮮明,但是我不確定這部片會不會帶來一絲反省,從根本開始檢討生活方式。跨國企業早已深入我們的血肉,沒日沒夜轟炸我們的大腦,在無所不在的廣告上清下洗之後,我們在乎的只有Uniqlo什麼時候開始促銷,唉唉。

製造衣服的工人時薪為何?一週加班多久?工作環境如何?一年放幾次假?一邊想著這些問題,一邊把衣物放進購物籃裡。我唯一意識到的是,便宜的價格背後必定牽連著誰的犧牲。

牛宰褲大人,這樣算是體制的共犯嗎?



 

2021年7月28日 星期三

sassya - 呼吸(2021)

大嘻哈時代的風陣陣吹起,位於風潮之外的搖滾樂變得弱勢許多,說著搖滾樂已死、搖滾樂愈來愈無聊的人貌似有增加的趨勢。搖著短短的尾巴在上風處做一個裝屌的動作,因為自己的屌被吹到了下面。我不知道你們的理由,也沒有理由知道,應該是聽得很少卻又喜歡cosplay指導老師吧。在我的感應範圍裡,搖滾樂還是非常有看頭,吾人脆弱無比的心靈時常被一首又一首撼動的搖滾樂晃到地上,撿不回來。

來自東京的Screamo樂隊sassya-是我近一個月來的心頭好,他們的自介只有一句話:Solid Sound from Japan,簡短地非常帥氣。密度極高的吟唱與吼叫交錯在如風的樂音之上,裂開的音符由遼闊的野外風景匍匐至幽暗內心的盲腸小徑,委婉地畫下深情的軌跡。同じ世界宛如一篇掏心的散文,既有錯落有致的抒情,亦有令人驚奇的遣詞,在細瑣的生活片刻感受到的無所畏懼,一生懸命,都在甩不掉的旋律裡。

在大數據的一隅,偶然撞見流量和流言觸不到的浪漫,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我願意用所剩不多的空閒時間,用被勞動力壓榨的氣力,Make 搖滾樂 Great Again。在那之前,先讓我花一些時間把破掉的心拼起來。

 

2021年7月17日 星期六

illya - Microcosmos(2018)

來自東京、成軍超過十年的Hardcore樂隊illya目前唯一的專輯Microcosmos ,可能是我近期播放最多次的一張作品。他們收放自如的敘情風格讓我想起另一支日本樂隊Ensalve的Far East Hardcore Punk。奔放的吉他歇斯底里的嚎叫,激昂且充滿號召力,兩者同樣是擅於打造旋律的龐克樂隊。Burning Heart, Burn The World可以聽見他們無比流暢的段落鋪排,從前奏、主歌到副歌的無死角銜接,catchy的旋律輪番轟炸。Pebbles更表現出他們出眾的旋律經營,這在現場表演的話肯定是一首大合唱的曲目,第一次聽就能夠記住。美麗的情緒起伏,就像主唱的金色長髮一般飄逸無比。

2020年,美國的SPHC Records重新處理母帶並設計新的封面,發行了這張專輯的黑膠,該廠牌的主理人相當喜愛他們的音樂甚至把Open the Window當作鬧鐘鈴聲。

我購入的是2018年Captured Records發行的CD版本,在此感謝惡月上昇的引進。Hardcore、Punk、極端金屬的樂迷有閒錢的話不妨用新台幣支持一下吧。

2021年7月6日 星期二

Body Void - Bury Me Beneath This Rotting Earth(2021)

美國灣區的雙人Sludge/Drone Doom樂隊Body Void於今年釋出第三張專輯Bury Me Beneath This Rotting Earth。主唱兼作詞人Willow Ryan是一位跨性別者,在前兩張專輯中,他透過極端低音緩慢重擊傳遞社會與個人間的不和諧,包括性別認同的焦慮和精神層級的巨大傷害。空蕩心靈裡迴盪的種種叩問,在無望的噪音中漸漸顯影那是對生命荒蕪的本質素手無策的告白,也是對人類社會的殘暴本質發出控訴。就像歌詞所說的Drain all my blood. Replace with the void。

在第三張專輯中,歌曲一樣動輒十分鐘起跳,又緩又重的低沉魅力依然不減。除此之外,Body Void加入大量的聲音雜訊不定時釋放,宛如末日將至的緊張氣氛。同時增加節奏的變化,使得Punk、Hardcore的橋段更為突出,像是第三首歌Fawn的中段插入慷慨激昂的Crust Punk的轉向,Pale Man的中段也是一樣,突然增加了聲音的強度,由內向外核爆,製造出一夕崩壞的感覺。歌詞的主題也有明顯的不一樣,Willow Ryan表示創作的期間川普的影響力仍在持續,大力否認地球暖化、解除部分環境保護的限制。2020年發生的George Floyd事件也讓他體認到,現在並不是個只須關注自己的時刻。於是他寫下生態崩潰的景象,駁斥白人至上主義以及資本主義的鯨吞蠶食。 

Body Void發出危險的噪音指向慘澹的地球未來。若我們繼續荒廢下去的話,腐敗的人間終將毀滅於無形。

主唱Willow Ryan另有一支樂隊叫做Hellish Form,玩的是稍微溫柔的Sludge Metal,同樣於今年發行新作品。

 

2021年6月25日 星期五

Rude Pride - Be True To Yourself(2015)

Oi!這個龐克底下的子樂風,於1970年末期興起,Cockney Rejects樂隊的經理兼作家Garry Bushell最早使用Oi!定義這種龐克,出自Cockney Rejects一首歌曲Oi! Oi!Oi!。Oi!原先在英語裡是類似Wow、Hey的感嘆詞。當時的龐克音樂有歌詞愈寫愈長、樂曲結構愈來愈複雜趨勢、形象愈來愈扭捏的趨勢,Oi!樂隊就是和這些概念對幹,堅持與工人階級站在一塊,朗朗上口的旋律和短而有力的歌詞,唱著政府的壓迫、街頭生活、酒精等等主題,很容易激起群眾的情緒。後來,一些Oi!的歌迷捲入了街頭暴力以及白人至上組織,導致Oi!被汙名化。看到Oi!的發展,發起者Cockney Rejects當然相當失望,所以後來他們不太把樂隊跟Oi!扯上關係,Oi!也因此沉寂了一陣子。

Oi!文化和Skinhead、勞工階級的Mods還有來自牙買加的Rude Boy等青年文化息息相關,不僅體現在音樂上還有穿著打扮,除了招牌的俐落平頭之外,MA-1外套、鴨舌帽、哈靈頓外套、超細的吊帶以及軍用皮鞋等等配件,都經常出現在Oi!場景之中。

近幾年,Oi!似乎有小小的復興,來自西班牙馬德里的Rude Pride就是其中一員,從團名的" Rude "以及標誌上大大的Skinhead就可以感受到繼承Oi!美學的意圖,可惜的是他們已經在2020年解散,留下了兩張專輯。20。Rude Pride的音樂是經典的龐克搖滾,Ska、雷鬼的爽快節奏鼓動著亮麗的旋律,時常使用鍵盤點綴,增添樂曲的豐富性。大合唱的副歌當然也是Oi!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第一張專輯Be True To Yourself充滿熱情的血液,活躍的能量。Screaming Oi!找來法國Oi!樂隊Lion's Law的主唱,豪飲啤酒振臂高唱Skinhead is Back。Outta My Way用簡潔的歌詞呼喊反對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的理念,澆熄保守勢力的熊熊烈火。告訴熱愛龐克的人們啊,保持心中的愛與憤怒,忠於自我,Punk in Heart。

Rude Boy
Rude B

 

 

2021年6月7日 星期一

琳達的🦋效應-The Blue Hearts - The Blue Hearts(1987)

Drinking Boys and Girls Chior🦋The Blue Hearts

最近專注於挖掘韓國的龐克音樂,找到一個有趣的樂隊叫做Drinking Boys and Girls Chior,由團名可以得知團員有極高的機率是嗜好酒精者,查閱訪談後證實推論正確。他們的音樂是超級青春澎拜的龐克樂,擁有激昂的節奏和酣暢淋漓的旋律。第一張專輯取名為Keep Drinking,大量的酒精隨著旋律灑下,熱鬧的氣氛使人不停旋轉,因疫情而封閉的心靈正好需要這類奔馳的音樂舒展一番。不再年輕的飛輪海曾經霸氣宣言:秀出我的花樣,我有我的Young,青春就是要不一樣Drinking Boys and Girls Chior告訴我們,青春都一Young,我和你如此相像。世間沒有簡單的事和簡單的愛,與其犯了錯後持續失落,不如牛飲後繼續微笑向前。

去年,他們翻唱了日本國民龐克樂團The Blue Hearts的名曲Linda Linda。早在1995年就解散的The Blue Hearts在日本是家喻戶曉的龐克樂隊,幾乎每個日本人都知道他們。直到現在,他們的歌曲依然深受人們喜愛,影響力甚至擴及國外。

許久沒有在聽完一首歌之後產生被拉了一把的感覺。或許是自以為是的研究者精神掩蓋了情緒的出口,還是感知能力逐日消失而不自覺。當我關在房間裡反覆聆聽青春萬歲的Linda Linda,我感覺到有人拉我一把困在谷底的我,不是God也不是Buddha,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用吃奶的氣拉了我一把,我還感受得到他掌心的餘溫。於是我離開了黑暗的山谷,起身朝向山頭邁進

The Blue Hearts 🦋 《琳達!琳達》

Linda Linda也是山下敦弘的青春電影《琳達!琳達》裡面的主題曲。為了讓自己Young一次,在聽完好幾遍Linda Linda之後,我又回味了一次《琳達!琳達》。

第一次看這部電影已經是十年前的事,還記得我是在住家附近的亞藝影音租的DVD。每到寒暑假我常去租電影來看,國片、日片、洋片、鬼片、青春片、動作片​​...三部舊片只要100元,新片則是三部200元。十年過去,全台灣的亞藝影音都倒光了,DVD幾乎退出了這個時代。我偶爾會拿出抽屜裡的DVD把玩一番,確認他們還沒從世界上消失。

《琳達!琳達》的電影如同Linda Linda這首歌曲,直線輸出單純的情緒,乾淨的畫面,尚未被染色的純白心靈。山下敦弘眼下的青春不過度渲染熱血與激情,而是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一顆顆被各種小小、微微的多彩情緒圍繞的心靈。複雜的情緒像雲朵般漂浮著,有些雲朵逐日消失,不再出現。有些則累積厚厚的水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降下雨和眼淚。只要一個小小的煩惱就足以讓困擾少男少女們一整夜,像是不知道怎樣向喜歡的人告白。我們都曾是飛輪海批判過的青年:浪漫沒天份,反應夠遲鈍就算知道自己一定表現得很矬,還是要把心意說出口。同樣地,微不足道的夢想也能夠讓我們興奮好幾天,例如登台表演那一天。我們並不期待轟轟烈烈的盛開,一點點綻放就能夠成就皆大歡喜的結局。

青春是可以誠實地說出心底的話,尷尬的表現自己無傷大雅。現在的我們害怕出糗害怕尷尬,所以帶著面具說出不想說的話;因為練團而遲到沒關係,我們都懂。工作之後,遲到了先被扣錢,甚至還會被臭罵一頓。青春就一定無條件的值得歌頌嗎?倒也不是,那時候的煩惱並沒有比較少。我們緬懷青春並不是因為那段時光多美好。而是世界與自我的關係相對簡單,想做什麼事很快就能付諸實行,擁有的事物就是我們的快樂泉源。有時候會忘了自己是誰,但是明天、後天就找得回來。出了社會以後,我們的心早以支離破碎,必須在零碎的時間裡,用剩餘不多的力氣把自己拼回來。

十年過去,飾演吉他手的香椎由宇淡出演藝圈,主唱裴斗娜還在一線活躍,她們在電影裡發光的模樣常駐在我腦海裡,為表示自己不偏心,貝斯手叫做關根史織,鼓手是前田亞季。The blue Hearts的主唱甲本ヒロト的弟弟也有軋一角。

後來又看了山下敦弘導演的《青春,半生不熟》和《苦役列車》,他拍青春過渡到成年的主題確實有一套。直視平凡人沒那麼偉大的人生片段,無所事事,百無聊賴。偶爾我們會意外被某個東西拉了一把,可能是故事的片段、旁人的善意,或是突然冒出的動機,激起做些什麼的火苗。雖然還不知道未來會是怎麼樣子,我們會抱著傻勁與衝勁的種子緩步前進,等待發芽

還有,這兩部電影的女主角都是前田敦子,閃閃發亮的臉龐讓我知道什麼是AKB48。

《琳達!琳達!》🦋The Linda Lindas

距離《琳達!琳達!》的上映已經超過十五年,電影持續影響一代又一代的年輕心靈。而前幾天偶然在社群媒體上看見朋友分享一個新進樂隊剛好叫做The Linda Lindas,三年前由來自洛杉磯的亞裔和拉丁裔少女組成,年紀介於10到15歲之間,團名就是來自於電影《琳達!琳達!年紀並不是噱頭,他們的音樂是非常道地的龐克樂,年輕氣盛,充滿無畏的熱情,旋律抓耳又流暢。我不願意說他們的音樂超乎年齡的成熟,誰說年紀輕創作不出深刻的作品?

2020年他們交出了一張內含四首歌的EP,最近釋出了新歌叫做Racist, Sexist Boy,是來自主唱因為華裔身分而被同學歧視的親身經歷。The Linda Lindas也有在現場演出中翻唱Linda Linda年紀輕輕就投身於龐克音樂,真是不簡單。壞掉不再惹人愛的飛輪海曾經唱過:看我使壞,只能越來越愛,只能越來越愛希望The Linda Lindas在這個愈來愈壞的世界裡,能夠變得愈來愈好,愈來愈多人知道。

The Linda Lindas 🦋

來唱首沒完沒了的歌吧,為了這狗屁的世界。來唱首沒完沒了的歌吧,為了所有的廢柴們。」 THE BLUE HEARTS -終わらない。

沒完沒了的搖滾樂,沒完沒了的人生,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說搖滾樂拯救了我是太噁心了一些,但是他會神不知鬼不覺拉我一把,囑咐我不要再聽飛輪海了,想想在瞳孔深處沉睡著的,永不氣餒的心吧(註)。


註:Linda Linda的歌詞,原文是瞳の奧に眠りかけたくじけない心。


 

2021年5月28日 星期五

Toxic Holocaust - Primal Future:2019(2019)

Toxic Holocaust是由速度金屬狂熱男子Joel Grind主導的一人樂隊,成長於馬里蘭農村的他身旁沒有任何會樂器的人,所以只好自己來。一開始所有的樂器都由自己包辦,現場表演再Call其他樂手來。2010年其他樂手加入樂隊,錄製了兩張優秀的專輯,直到Primal Future:2019又回歸單機模式。除了Toxic Holocaust之外,他也曾和日本知名黑金屬樂隊Abigail的Yasuyuki Suzuki合作過一張作品,自己也做過陰暗的合成器音樂。題外話,同是單機作業的英國金屬單位Hellripper也說過Toxic Holocaust的Evil Never Dies是影響他至深的一張專輯,讓他明白搞一個速度金屬樂隊並不困難。

Toxic Holocaust的音樂結合老黑金屬、鞭擊金屬、龐克和Motörhead等等元素,善於製造強而有力的老學校聲響。Primal Future:2019距離上一張專輯六年,這段時間內Joel Grind忙碌於音樂後製工作,處理過Power Trip、Midnight和Exhumed等樂隊的作品。

Primal Future:2019的科幻專輯封面和過往有些不同,但音樂依然維持Toxic Holocaust一貫的邪惡美學,用簡潔的方式呈現出高度純粹的80年代金屬龐克。Primal Future:2019注入更多的Crossover Thrash和80 Punk的氣焰,疾走的旋律線和撒野音色劈啪作響,燒出一道道Toxic Holocaust的手路菜。

我一直認為這類型快速、狂放的速度金屬樂是相當適合重金屬的入門者,你很容易就可以體會金屬樂到底帥在哪裡。


2021年5月11日 星期二

木馬文化《烈火荒原》試讀心得

《烈火荒原》是一本情節緊湊的懸疑小說,像是一首節奏強烈的後龐克樂曲,抑鬱、低沉,沒什麼希望可言。作者克里斯‧漢默曾當過記者。故事主角馬汀.史卡斯頓恰好也是一位記者,他在旱溪鎮發生殺人事件的一年後,前往調查後續發展,在酒精的陪伴下找尋真相。

故事的開頭,宛如使用了哆啦A夢的「縮小燈」瞬間進入暗潮洶湧的炙熱小鎮,不眨眼的暴力如閃電般刺激讀者的感官。隨著主角的抽絲剝繭,讀者走進了「格列佛隧道」,一位又一位與案件看似有關係的人現身,小鎮的邊緣逐漸擴張,眼前的風景長出了深度。真相在謊言的重重包夾下突圍而出,帶著悲傷的餘韻,我們終於見證到,眼前的世界是多麼殘酷。

縱貫線的〈亡命之徒〉有一句歌詞是在「真理在荒謬被證實以前都只是暗室裡的裝飾。」作者由單一案件開始描繪,看似渺小的事件背後竟牽連至社區、政府與國家。局外人變成局內人,所有的背景資訊都成為線索的一部分。故事最後雖然順利破了案,但是累積的荒謬算是被證實了嗎?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後,反而映襯出更巨大的荒謬,真理依舊遙遙無期。

在《烈火荒原》裡,作者經常針對新聞媒體的報導提出批判,包括逐利益而居的商業模式、在意速食而忽略品質、忘情打撈人民的私生活。旱溪鎮的鎮民自案件發生以來始終面臨各種公眾壓力,成為旅人眼中的奇觀(啊,這裡曾經發生殺人案),安穩的生活已是奢侈。

近年來,台灣也發生過數起在隨機殺人案,案件過後的群眾討論總是淹沒在一大片喊殺的口水之中,缺乏有效的溝通與反思。《烈火荒原》裡關於殺人案的背景描述,也讓我心有戚戚焉。當我們願意坐下來了解事情怎麼發生,了解冷血背後的複雜面貌,將不同的聲音納入對話中,傷口才有癒合的機會。

樂曲的最後一個音符遠去,小鎮依然炎熱得發慌。未來究竟會是如何?浮現在眼前的,依然是烈火燃燒後濃濃的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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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28日 星期三

Lowest Creature - Sacrilegious Pain(2019)

在Power Trip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令人耳根子一硬的Thrash Metal,直到最近發現了Lowest Creature。這支瑞典Thrash Metal新興勢力的首張專輯Sacrilegious Pain,由德國廠牌Isolation Rec.發行,交由鞭擊金屬佼佼者-Toxic Holocaust的Joel Grind進行母帶後期製作。

Lowest Creature的風格相當狂野豪情,主唱稱他們的音樂是Pure Scandinavian Mayhem!強力Riff和大顆的低音構成的直爽旋律,加上鞭金特有的韻律感猛烈撞擊,兼具Hardcore和Thrash Metal的硬氣。如果你喜愛老學校金屬的話,此時你已經開始隨著音樂甩頭甩頭

Sacrilegious Pain發行之後,不斷有樂迷將他們和近幾年鋒頭最健的鞭擊金屬樂隊Power Trip比較,大概就像籃球迷喜歡拿喬丹和Lebron比較一樣,Lowest Creature的主唱Tobias Mattsson和Power Trip的Riley Gale(R.I.P)聲音確實有些相似,但樂器方面兩者各有特色,比較的意義不大。Power Trip擁有相對粗重的Riff,而Lowest Creature的吉他Solo更令人驚艷 

Lowest Creature的團員不諱言深受Power Trip的影響,初始成員早在樂隊正式籌組之前就領略過Power Trip瘋狂的現場魅力。有趣的是,Power Trip的第二張專輯Nightmare Logic同樣也是出自Joel Grind的後期製作,兩支樂隊也曾在瑞典一起共演過